第六百五十八章

  她轻轻走过去,从盆里拧了帕子,堪堪走到荣华的床前,望着床上的人儿,陈轻云心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割自己的血肉。
  荣华是自己的朋友,从前的她刁蛮,总是与自己作对,但是心里却是一等一的大好人,陈轻云堪堪想着,然后把荣华被子里的手拿了出来,轻轻的帮她擦拭着。
  “荣华,现在莫争是东夷国的新皇了,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正人君子,我相信,这东夷也不会再有莫属那样的人出现了。”
  陈轻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声音沙哑,看着床上的人儿,陈轻云心里的波澜一浪比一浪高,从前,荣华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全天御,除了自己,没有人敢去招惹她。
  可是现在,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如今,却毫无表情的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陈轻云心里在滴血,她应该不放弃陈彦清的,要是陈彦清跟自己走,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顾元修透过窗外的小孔,看着陈轻云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阵阵酸涩,要是自己晚来一步,铁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如今,自己回来了,却让所爱之人失去了所爱的东西。
  想到这里,顾元修的一颗心微微作痛,原来,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那个表面故作坚强的人,原来,背地里会是这样的无奈与无措。
  顾元修站在窗外,暗暗捏紧了拳头,仿佛这样,才能让陈轻云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顾元修施施然转身离去。
  陈轻云还在诉说着,仿佛要把自己心中全部的情绪全部就此刻告诉荣华,她拉着荣华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皮肤上传来的灼痛让陈轻云从旧时的记忆里微微回神。
  陈轻云看了看荣华,莫干自己的眼泪,然后强颜欢笑,“荣华,你快醒来好不好,要是哥哥回来,见你这个样子,会责骂我的。”说到最后,陈轻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看着陷入昏迷的荣华,陈轻云心里不是不悲痛的,这些天,不吃不喝,是个活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只有荣华麽。
  房门“枝丫”的一声清响,仿佛是太投入,陈轻云的心漏了一拍,才微微回过头。
  顾元修手上拖拉着托盘,晦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他脸上发生的情绪的变化,顾元修缓缓走到陈轻云的身旁,将端来的粥递给陈轻云,声音亲切而温柔,“喂她吃一点吧。”
  陈轻云看了看顾元修,而后低下头敛了敛自己的情绪,才堪堪抬起头,伸手端过那一碗粥,抬起勺子,而后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才堪堪递到荣华的嘴边。
  只是荣华昏睡着,意识一点儿也没有,陈轻云喂得满头大汗,刚刚喂进去一点儿,粥又从荣华的嘴里流了出来,陈轻云赶忙用帕子去擦拭。
  顾元修看不下去了,他轻轻绕道荣华的身旁,手拖着荣华的身子,让荣华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形成一个好喂的弧度。
  随后,顾元修又从陈轻云手里接过勺子,慢慢的递到荣华的嘴里,而陈轻云则用帕子随时恭候,生怕那些粥又会流出来。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粥悉数灌倒在荣华的肚子里,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陈轻云依旧是开心的,至少证明,荣华还没有到醒不来的地步。
  等一切做好,陈轻云又替荣华掖了掖被角,随后转头朝着顾元修点了点头,才随着顾元修离开了房间。
  “谢谢你,要是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陈轻云一副玄然泪水的表情,让顾元修看了,不经心疼。
  “傻瓜,我们两说什么谢不谢的。”顾元修轻轻把陈轻云拥入怀,声音暗哑,“对不起,让陈彦清发生了这种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陈轻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想到自己昔日与陈彦清的过往,心里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全部的眼泪抹在了顾元修的身上。
  “不要怕,陈彦清这么勇猛的一个人,一定会脱险的,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要是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顾元修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安抚陈轻云的情绪,免得再遇上棘手的事情。
  “我知道的。”陈轻云全部的悲伤情绪发泄完,在顾元修怀里,悠悠的说着。
  顾元修的心蓦然一痛,随后,他微微用力,抱紧陈轻云。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好一副艳丽之景。
  “我们什么时候回天御?”陈轻云抓着顾元修的衣袖,不肯放开。
  “现在东夷国时局不稳定,而莫争才登基,朝野上下有诸多的不稳定,我……”
  顾元修皱了皱眉头,“我跟九皇子商量过,我留下帮忙,让他带着大军先回边界。”
  陈轻云一听,微微从顾元修的怀里挣脱,“我也要留下。”眼神坚定无比,带着不容任何人拒绝的口气。
  “轻云。”顾元修与她四目相对,他实在不想让陈轻云再受到什么伤害,本来以为,让她跟着九皇子离开,没想到。
  “我怕你受到危险。”顾元修看着陈轻云灵动的眼眸,责怪的话说不出来。
  陈轻云拉了拉顾元修的衣袖,“你放心吧,我跟着你,有你保护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
  顾元修再也说不出来任何话拒绝,生怕在这个关头上,陈轻云又会难过,只得堪堪答应。
  第二天,九皇子便带着大军浩浩汤汤的回了边界,告别九皇子,陈轻云和顾元修返回东夷皇宫,决定留下来帮助莫争。
  九皇子带着大军走后,果然如顾元修所以说的一样,莫争刚继位,朝中上下不太平,而他们两不断地帮助莫争。
  自那天喂了荣华一些粥以后,陈轻云时不时的就去看望荣华,每天都很她讲一些事,陈轻云知道,荣华是能够听到的,只是她不愿意苏醒。
  陈轻云叹了口气,那么的细微,“心病还须心药医。”自己纵然是神医又如何,可依旧对荣华的病情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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