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 第44节
“你以为寻常的武器对我有用吗？”
“寻常？呵呵。”季时先嘲讽地笑了笑，然后突然调转枪头，对准了地上的殷止戈。
一支细小的针剂准确地扎进了殷止戈的手臂，季时先将手里的仪器一丢笑着说道：“醒来吧，我最完美的武器。”
倒在地上的殷止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黑色的瞳孔开始变色，在所有的颜色都变了一次后，两只眼睛最终成了一黑一红。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季时先，似乎是在等候他的命令。
季时先得意的一笑，抬起胳膊伸出食指指向白昼，“去吧，杀了他！”
在他下命令的那一瞬间，殷止戈就扑了过去。
白昼可以一击致命杀了她的，可是他不想，于是只能防守。
季时先显然是料到了这个局面，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竟然还喝起了咖啡，似乎是在斗兽场欣赏野兽搏斗一样。
“止戈，不要被药物迷惑，还记得你之前的愿望吗？”
没用，殷止戈还是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招招凌厉，终于瞅准机会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她的力气很大，让他的盔甲都有了裂纹。
“你不是想让人类恢复自由吗？你如果帮了季时先，以后人类就真的没有出路了。”白昼说道。
她的眼神迟疑了一下。
“你想要的世界，我都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你不能沦为季时先控制的工具啊！”
殷止戈的手呈爪状卡在了白昼的腹部，那里有他的核心。
白昼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止戈，我不想伤害你，你也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她的另一只红色的眼珠渐渐恢复成了黑色，白昼刚松了一口气，可是殷止戈却又高高地举起了拳头。
季时先对自己的实验成果非常有信心，所以根本不在意白昼到底说了些什么，看着殷止戈气势汹汹的拳头，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可是下一妙，“轰”的一声，殷止戈将面前特殊材料制成的铁栅栏打出了一个破洞。
白昼和殷止戈一起走了出来。
季时先第一次如此失态，“这……这不可能！”
殷止戈抬起手将散落的白发扬在身后，高高地昂起头颅，垂下眼睛看向季时先，“你——今天，死定了！”
恢复意识的她想起了季时先做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一直攻击白昼时他任她打伤也没有还手的样子，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季时先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镇定了下来，他冷笑着看向她说：“你当真是要与我为敌？”
殷止戈轻蔑地说：“我们从来都是敌人！”说罢，她飞身向前，想亲手了结了他。
可是在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季时先掏出了一个仪器，用力按了下去。
殷止戈打向他的拳头，瞬间定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无法搏动，无法呼吸，而且还一直在缩紧。
“啊——”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白昼立刻跑过去，想先抢回季时先手里的那个可疑物品，可是季时先看出了他的目的，高高地举起那个东西说：“你再往前一步，她必死无疑！”
白昼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东西，我再按一下，她的心脏里被我装上的纳米□□就会爆破。”季时先还是挂着那副令人不舒服的笑容说道，“所以，你是要权利呢？还是要她？”
第67章 …… ...
殷止戈虽然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可是意识是清醒的, 听到季时先的问话, 她呼吸一滞。
她并没有想过要让白昼为了自己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毕竟他对季时先的仇恨从一千年前就开始了, 失去今天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再无反抗的能力。
她不需要也不想欠他这么大个人情。
可是下一秒, 她看到白昼扔下了手中的光刃，垂下了双手。
“我选她。”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殷止戈的瞳孔瞬间放大, 似乎不可置信般抬头看向了白昼。
她以为自己和他之间远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值得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心脏的痛觉似乎没有那么厉害了，她呆呆地看向白昼, 此时他也正在看着她，恶声恶气地说道：“看什么看，不用太感动，我就是厌烦了而已。”
殷止戈嘴角抽了抽, 还没来得及开口, 季时先又说话了。
他指了指白昼说：“你, 把你核心程序里的武力程序卸载掉。”
“不行！”殷止戈听到之后直接抢在白昼前面开口了，“如果他卸载掉岂不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了, 你不信任我们, 那我们又该如何相信你。”
季时先挥了挥手中的仪器，阴鸷的眼眸里满是恶毒，“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好。”白昼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殷止戈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被季时先踩着头发，无法站起来，而且她稍微一有动作，心脏就会剧烈的疼痛。
“不……不可以。”她摇着头对白昼着急地说道，“等你没有力量了以后他不会放过你的。”
季时先将手中的仪器高高举起来说：“我数三声，你如果还不照做，我就按了。”
“3”
“2”
“1”
季时先数到最后一声的时候，白昼举起来手，按了一下自己眼角处的那枚银色的光圈。
“即将启动卸载武力程序，此程序卸载以后将对您的安危造成重大影响，请谨慎卸载，请选择继续或取消。”
“不要……”
殷止戈咬了咬牙，看白昼准备来真的，忍着心脏的剧痛，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季时先的脚踝，然后一个跃起，想将他摔在地上。
季时先没有想到殷止戈会突然发难，脚下一趔趄险些将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子掉下去。
白昼见状立刻去抢，他后背的触手紧紧缠住了季时先的双手手腕让他无法发力，也无法行动。
遥控器最终还是掉了下来，白昼和殷止戈同时去捡，可是愤怒的季时先直接抬脚踩爆了那枚遥控器。
白昼那双烟灰色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脚下的那枚遥控器，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掐住季时先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竟然真的敢！”不等季时先说话，他将他重重地甩到了墙角，没有了种种技术的季时先，也只是肉体凡胎，一下子晕了过去。
白昼看向殷止戈。
此时的殷止戈直接倒了下去，浑身不停地颤抖，面如白纸，因为疼痛，嘴唇都被咬破了。
鲜红的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瞬间就染红她身上的衣服。
白昼的手都开始颤抖，他跪下去，捧起她的脸说：“喂，止戈，别吓我啊。”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疼……”殷止戈哭出声，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好疼啊，遇见你就没好事，果然上辈子欠了你的。”
白昼皱着眉头，似乎也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对不起，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殷止戈勾了勾唇角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呢？虽然你在人类眼中……咳咳……是个大坏蛋，可是我似乎……一直在伤害你，你都并没有把我怎么样过……”
白昼眉心跳得厉害，小心地将她抱起来说：“别说话了，坚持一下，我有很多厉害的专家，一定可以救你的。”
殷止戈艰难地摇摇头说：“不用了。”她说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开始放空，涣散，“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快死去……咳咳……在这里挣扎了这么久，还是这样一个结局，居然……还是为了你……”
白昼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是我对不起你。”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殷止戈努力勾出一个笑容，“或许因为在很久以前你因为我而受到灾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还你，因果循环，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手也垂了下去，“如果……我们……就好了……”
过了药效，终于醒来的西世，一睁眼就看到了像一尊雕像一样跪倒在那里的白昼，他的背一向挺的笔直，此时却有些弯了，他就那样垂着头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女孩，那双高科技的晶片瞳孔似乎浮现出一种情真意切的哀恸的神色。
他的周身蔓延着一种沉静的冷意，每一个呼吸起伏似乎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西世，你来帮我看一下，她是真的死了吗？”听到动静，白昼看到醒来的西世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西世根本不用上前，一眼就看出了毫无生命特征的女孩，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真的死了啊。”白昼低垂着眼，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片刻后，他将她的尸首抱起来向外走去，殷止戈长长的白发垂下，随着白昼的脚步荡漾出波纹。
西世开始做善后工作，白昼交代了一声不要弄死季时先，这笔账，他要好好跟他算算账。
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一起清算一下。
走出地下室的白昼发现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已经在地上积起了一层白霜。
他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瞬间融为一色。
“冬天来了啊。”他开口道，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在跟怀中的女孩说。
人类白昼曾经死于十六岁，却在与她重逢的时候又“活”了过来。
可是今天，他的女孩死了，于是，他也死了。
第68章 冰冷的王座 ...
在殷止戈死的那瞬间, 白昼之前莫名消失的控制权突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大约是她身上有一种不知名的磁场影响了他吧。
白昼开始着手新的实验, 试图将殷止戈大脑最后的活跃层保存下来, 转移到机器人的身体里，就像他一样。
可是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些实验需要在人活着的时候做, 如果已经死亡，则无力回天。
听到这个结果时, 白昼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不远处那个透明的棺椁。
当他终于放弃复活殷止戈的时候，终于腾出手可以来整治被他关起来的季时先了。
他将季时先关在了之前他自己的实验室里, 跟那群丑陋又恶心的怪物关在一起。
所以当白昼来到地牢里看季时先的时候, 他已经没有人形了。
白昼让西世留着他的命，其他的不管, 于是西世将季时先曾经实验用过的手段都加诸在了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