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色

  陈芮初在他刚进教室的时候便发现了他。
  呼吸屏着，余光瞥着。
  像是听到了她的内心祈祷，丁彦司朝她走来，一步步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他坐在她的后面。
  陈芮初僵直身体，脚尖在地上轻轻踮着，神经绷直。
  英语老师见教室慢慢坐满了人，咳咳嗓子，打开多媒体屏幕。
  接下来的半小时，她讲了一下这个竞赛的含金量和赛制。又讲了一些演讲技巧，下课之前她说：“最后，你们前后两两组成小组吧，互相演讲一遍，当热热身，熟悉熟悉稿子。”
  “现在开始。”
  陈芮初怔住。
  丁彦司也是愣了一下。
  陈芮初尴尬地缓缓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脸，又急急忙忙地瞥开眼神，又羞又怕。
  “你好。”丁彦司率先开口。
  陈芮初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上一次在视频里，他第一句对自己说的也是“你好”。
  “你好。”陈芮初应他。
  丁彦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如今确定了身份，怎么看她都是视频里的那个主播。声音一模一样，只是直播时她像是刻意嗲着说话。
  不过……都挺顺耳的。
  “开始吧。”丁彦司点了点桌上的稿子。
  陈芮初其他科分数平平，就是英语这科极好。成绩一般都是年段前十，口语也很不错，所以才会被英语老师揪着来参加演讲比赛。
  陈芮初拿着前几日写好的稿子念了起来。
  丁彦司撑着下巴听，眼神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上。
  殷红的舌尖偶尔露出。
  眼前浮现出上次在屏幕里她伸着舌头要舔他的景象。
  丁彦司意识到自己加重了呼吸后淡淡地瞥开眼神，装作认真地听着她的演讲。
  口音很标准，地道的美式英语。
  “thanks for listening.”陈芮初利落地结束，抬起眸子看对面的男生。
  丁彦司的下巴靠在手上，露出一截具有骨感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卡西欧电子表，衬得他更白，少年感十足。
  陈芮初盯着他的手腕眨眨眼睛。
  “轮我了？”丁彦司这么说着，就开始自己的演讲。
  陈芮初一开始是看他的眼睛，察觉到他慢悠悠瞥向她的眼神之后，她又换了地方，偶尔看看他的鼻子，偶尔盯着他的嘴巴，然后再偷瞄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天气有些热，他解开了一个校服的扣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他藏在白色衬衫下的锁骨。
  陈芮初觉得口渴。
  丁彦司知道她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却没多大的反感情绪，可能是下意识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好歹……脱光视频做爱过。
  他加快速度讲完自己的稿子。
  “很好。”陈芮初回过神，抿唇点头赞赏。
  丁彦司勾起唇角，“谢谢。”他有些忍俊不禁，明明就一直在偷看自己，说得她好像有认真在听他演讲似的。
  英语老师见大家都差不多结束，拍拍了讲台。
  “下课。演讲比赛的时间在下个月，请大家好好准备，争取获得一个好名次。”
  陈芮初转过身子，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丁彦司望向她的后颈，不自控地往下看，瘦削的背部，透过轻薄的校服上衣他能隐隐看到她的白色内衣。
  美好清纯。
  白色黑色她都能驾驭。
  他闭上眼，惊觉自己此时异常浮躁。强自抑制下悄悄燃起的火苗，他拿起东西，起身离开。
  -
  陈芮初听到身后他离开的动静，嘴角向下撇了撇，失望涌上心头。
  下一秒，手机一震。
  她打开，是丁彦司发给她的微信消息——
  「最近怎么不直播了？」
  在看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心脏猛地抽了两下。
  看了眼教室外，没有丁彦司的身影。
  她咬着自己的指甲思考怎么回复他，最后打了几个字过去：「最近有点事。」
  「以后都不播了？」
  「会播，只是不会在那个平台直播了。」
  陈芮初笃定，他这个骄傲的优等生是绝对不会说出“你在哪里直播我跟着去看”的这种骚话。
  所以，这就是她脱身的一个好借口。
  陈芮初等他的回复。
  过了十几分钟后，教室的人都走光了，他还是没回复她。
  陈芮初脑子转了转，又加了一句：「是想我了吗？」
  「是。」这时候他秒回了。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是那个字以后，捂着嘴无声尖叫，激动得能去楼下操场跑800米。
  「我也想你啊，我们二十分钟前才见过面，可是我现在就在想你了。」她噼里啪啦地打下这些字。
  又默默地删掉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将那热意驱走，冷静下来后，回复他：「我有些忙，不跟你聊了。」
  她也不想推开他的，可是她怕她一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被丁彦司堵在路上质问，重则大家都知道她是情色主播。
  还是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
  丁彦司靠在教室外的转角处，抬眼看向教室内，陈芮初还坐在那里，低着头收起手机。
  有些忙。
  在其他地方直播。
  不跟他聊了。
  丁彦司眉眼一扬，哧了一声。
  不屑又烦躁。
  抬脚大步离开。
  *
  别扭丁丁在线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