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簪花盛境

  到了这处至尊会所,自然有一名长相漂亮大方,穿着得体的女侍者走上前来,微笑的引导着众人一路从亭台楼阁中穿过,然后来到一处两层的木质楼阁前。这两层楼阁正好不是三十九、四十层的高度了。
  在这座楼阁位于四十层的正中位置悬挂的牌匾上,雕刻着两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簪花!
  倒不是众人没文化,而是牌匾上的这两个字里边的前一个字平时人们遇到的机会非常的少,就算认得也大多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所以谁也不敢轻易的读出声来,免得难看。
  负责领路的女侍者往旁边一另,带着众人从一处木质楼梯缓步走上了第四十层。
  种纬仔细观察这这里的结构,估计其实坐电梯也可以直达四十层,但这里的主人偏偏要让他们自己走上来,似乎这样才可以全面展示这处至尊会所的高档和独特之处。
  也确实,走在四十层的木质围廊上,众人可以从一个更高的角度,俯视整个会所的全貌。除了那些刻意用园林和围栏遮蔽的所在外,众人看到的环境简直就如同某一处苏州园林般的静谧、雅致,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文化和幽雅气质。
  众人缓步走上这座楼,似乎引路的女侍者知道众人心里的疑惑,一边走一边把簪花这两个字的来历介绍了出来。
  “这里是簪花楼,取意于北宋时期的著名典故“四相簪花”,相传北宋名相韩琦任扬州太守时,官署后花园中有一种叫“金带围”,也叫“金缠腰”的芍药花开花,而且一下子就开了四朵。传说此花一开,城中就要出宰相。当时,韩琦邀请正好在扬州的王珪、王安石和陈升之前来赏花。饮酒赏花之际,韩琦剪下这四朵金缠腰,在每人头上插了一朵。说来也奇怪,此后的三十年中,参加赏花的四个人竟都先后做了宰相,这就是有名的“四相簪花”的典故。”女侍者的嗓音非常的干净清楚,尽管众人走在木质楼板上会发出咚咚的声音,但还是把她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恍惚之间,耳边萦绕着女侍者的介绍,听着脚踩在木质楼板上的吱呀声和脚步声,人们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穿越了时空,宛如置身于北宋扬州的一处园林之中。也许一会儿就会目睹一场簪花宴,目睹四位宰相共同举杯的盛景。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会跳出来一个搅局者,只听走在老山身边的老四顺着女侍者的话继续道:“我听说古代男人遇上一些大喜事儿也簪花,比如说金榜提名,比如洞房花烛……”
  说着话,老四一边坏笑着一边往众人身上看过来,等众人注意到他的笑容后,他又若有若无的把他的眼光往走在前面的那名女侍者身上引了过去。这家伙一边眉飞色舞的对众人挤着眼,一边坏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谁会小登科啊!?”
  本来一句挺有文化氛围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的不对劲儿,完全破坏了眼前的雅致格调。恰好这时走在前面的窈窕女侍者一回头,朝老四抛过来如娇似嗔的那么一眼,眼神中的媚态与挑逗的意味,一下子就提醒了人们这里可不是什么休闲悠游的好去处,而是众人将要进行虎口拔牙的魔窟。
  女侍者带着人们走进一间格调清雅的房间,墙上的书画作品,桌上的瓶胆饰物,都衬托出当初设计者的匠心。只是经过门口老四那番别有意味的挑逗和女侍者的那副媚眼如丝的神情,众人就再也不会被眼前的幻境打动了,都平静的坐下来等待着。
  这个房间分为内外两间,内间也就是众人坐的地方大约有四十多平米,布置得和寻常中式餐厅差别不大。只是四围的家具饰物都是古色古香的,别有一番意味在其中。
  外间与内间中间隔了一道纱帘,外间内此刻正有两名古装女子一个弹琵琶,一个弹古筝,另有一名长袖飘飘的女子正在轻摇曼舞。长袖舞动中,纱帘随着她带起的风缓缓如水波般荡漾,连旁边飘起的熏香都被她带起的清风飘散了。将不知是熏香还是脂粉香的香气,带得内外间满屋都是。
  “兄弟,你们真会玩儿!”国勇超一句简单到极点的话,登时就把眼下的旖旎气氛给粉碎了。老四对国勇超的直率也不着恼,听到国勇超的话也只是呵呵一笑便罢了。
  其实在他看来,这些调调还真不合他的胃口。偏偏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还特别喜欢这个味道,不惜花重金拉关系找路子也要进来。他在这儿也就是打一晃就会离开的角色,所以这里的东西对他也基本上没什么吸引力。顶多是这里的几个看起来清高的女人,对他还有点诱惑。
  几人正说着话,楼梯上脚步声音响起,正主到了。
  站在门口的女侍者主动为来人把门打开,一边燕语黄莺声的说着迎接的话,一边把来人让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光头的汉子,年龄大约在五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比荣哥还要年长一些。长相虽然有些粗豪,但却有些喜眉笑眼的样子,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滨海黑道的二号人物忠哥。
  进来的人正是滨海黑道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的——老和,别称“和尚”的就是他了。
  老和一进来,看到众人的时候,他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和煦的笑容。他先是对着众人团团作了个揖,然后连连告着罪,言谈举止间客气得很,坦率得紧,完全颠覆了来之前专案组通报的,这个人深不可测,甚至有些阴险的判断。
  再加上老和此时穿的是件复古风的长袍,看上去倒像是位自古代穿越过来的有文化的富家翁。外貌虽然粗豪了一些,但却并不让人厌烦。
  “知道诸位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刚才还在后面厨房里边忙和着呢!要不是阿忠过来喊我,我还在灶上盯着哩!”一边和众人说着话,老和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一点,倒真像和众人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那真诚的笑容,和那热情的劲头,都能让准备摸清他底细的人们心生愧疚了。
  “和大哥的厨艺在我们整个滨海,甚至全省都是有名的,要不然也不会现在干得这么大。当初,我和海外归侨梁先生准备干这个酒店的时候,就担心这块儿的餐饮做不起来,后来还是好不容易求得和大哥出山,才让这个天昊大酒店做得顺风顺水。”忠哥站在老和身侧也跟着热情的介绍着,把老山众人挨个的向老和介绍着,甚至就连身为马仔的种纬和牛柳也没落下。
  在老和和忠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着黑西服的人。两人都是三十多岁左右,一个像是个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一个则像是个身手不错的保镖。只是这两个人都站在老和以及忠哥的身后,既没说话也没往前凑。那个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倒是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那个像保镖样的壮汉则一直面无表情。
  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是,老和在面对着种纬和牛柳的时候,也能以非常热情,不见一点敷衍的态度打招、说话。那种热情的态度和摆得相当低的身段,让面对他的人都没法对他的笑容和真诚产生一丝怀疑,还凭空的添了三分的好感。
  “今天听阿忠说有贵客要来,少不得又下厨做了几个菜。古人常说,君子远庖厨!我是不行了,当不了君子喽!我这辈子没别的爱好,除了好吃就是喜好做好吃的。各位既然是阿忠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来了,我怎么能不露两手?!”说到这儿,老和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倒有三分弥勒佛的样子。
  “呵呵,这几年和大哥等闲已经不出手了,上次省里的几位要员来,和哥可就是托病不出的。后来还是开发区曹区长亲自来求和大哥,和大哥因为和曹区长关系莫逆,不愿意让区长为难,这才出手做了几个菜。嘿,就几个菜,差点让那几位头头把舌头都吞下去,一个劲的哭着喊着要见和大哥啊!”忠哥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对众人说道:“几位今天有福了,和大哥可是亲自出手啊,一会儿大伙可要好好尝尝!”
  “不行了,不行了!这厨艺和功夫一样,一旦上了岁数这水平可就下降了。我估摸着啊,这和人的零件老了,口味变了也有一定的关系。现在我可没有三十来岁时的那个劲儿了,那时候一道菜要是做不好,我能一晚上不睡觉,做上十来回也得做好了它!现在啊,光凭着材料好而已!唉,提不起喽!”嘴上虽然说着客气了话,但人们仍旧可以从老和的表情和反应里看出,他对自己的厨艺水平确实很有些自信。
  “哎,对了。刚才和大哥说到了好材料,我也是粘了各位的光了。和大哥刚从外蒙带回来四支熊掌,上回招待贵宾已经用了两支。剩下的两支今天和大哥也给做了,我这也是跟着诸位开荤了!”说这话的时候,忠哥甚至一边笑着一边卷起了袖子,似乎已经准备好呆会儿要大快朵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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