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不走耿新,难道要主动求白斯佑吗?

  “你上个月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跟他断掉!你他妈现在又是怎么做的!老子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钱不是为了把你养成一个喜欢娘炮的变态!”
  “砰”
  整座别墅的佣人都随之一惊,这种情况实在少有。
  楼下众人低着头,谨慎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不敢议论半句。
  耿新盯着木地板上破碎的古董青花瓷,那是一年前,耿宏林六十大寿时,曹烟祺用光自己的积蓄,拍卖到的一个花瓶。
  曹烟祺知道耿新和耿宏林关系一直不太好,想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不愉快。
  他让耿新告诉耿宏林,这个花瓶是他作为儿子买来孝敬他的。
  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耿宏林什么宝贝没见过,这种“廉价花瓶”根本不会看第二眼,但介于这是他亲儿子送给他的第一份寿辰礼物,还是嘴硬的收下了,还摆在书房最显眼的古董架上,周围价值连城的宝贝都给它做了衬。
  耿宏林至今不知道这个花瓶是曹烟祺买的,若他知道,这花瓶必然“尸骨无存”,哪还有“命”展示自己的“高雅”。
  耿新被保镖带回家到现在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他早料到这将是场漫长的斗争,他和曹烟祺与耿宏林的斗争。
  他敬他是父亲,所以没有开口忤逆他半句。
  直到这个花瓶被摔碎。
  耿新回想起那天曹烟祺兴致的教他讨好耿宏林的模样,他笑了笑,那个傻瓜还不知道他们父子闹僵是因为他呢,还单纯的以为耿宏林并不反对他们。
  也不知道他这么久还没回去,那个傻瓜有没有在担心。
  耿新被一群保镖带走的时候,正跟曹烟祺窝在一起看电影。
  投影屏恰好放到凶手被几个警察拷走,曹烟祺哪曾想,电影里的情节会在他面前上演,紧紧追上去,却害怕的话都说不出,还是耿新先开的口。
  他笑的没心没肺,似是事不关己,“我回趟家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怕个什么劲,”他握了握他的胳膊,叮嘱他,“困了就先睡,别等我,乖。”
  这架势哪像回家,曹烟祺心里不安却也听他的话在家里等他,随着时间的推进,四十分钟过去了,没等到耿新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求助白幽蔓。
  耿新自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两年前他能活着走出耿家,是因为他提前跟白幽蔓通了气,也多亏白幽蔓卡点卡的准,晚一步他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可他终究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愿,那次毒打换来他之后一年多的自由,但他知道这些风平浪静都是假象,耿宏林不可能轻易相信他。
  这叁个月便是他给他的最后期限。
  综合耿新从小长大的环境,能发现自己被跟踪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没搭理,他是铁了心的要跟耿宏林死磕到底。
  工作室是耿新为曹烟祺买的,曹烟祺赠他一半股份以示感激。
  毕业后的这叁年,曹烟祺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眼见他事业蒸蒸日上,工作室越做越大,这已然成了他的心血。
  岂料一夕之间,一切化为乌有。
  耿宏林也不藏着掖着,在不孝子责问的那通电话里大大方方承认,“买那破工作室用的是老子的钱,老子想什么时候收回还要跟你打报告?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七天之后,你还跟他纠缠不清,那他失去的就不止一个破工作室了。”
  他失去的将会是他的家人。这是耿宏林没点明的话,耿新猜到了。
  能混到他这种地位的资本家,完全不涉黑?那不现实。
  合同出了问题,工作室被举报,他们面临了一大笔负债,耿新拿自己这些年赚的钱把这个窟窿给填上了。
  可那个人被毁掉的梦想谁来赔?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了。
  就在曹烟祺从创业失败的颓靡中走出来,准备重头来过时,耿新开始对他非冷暴力即恶言相向,想用这俗套的招数逼得他知难而退。
  也许只有这样,真正分手的时候,他才不会那样难过。
  可令耿新没想到的是,曹烟祺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曹烟祺开始反思自己,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惹他不高兴了吗,为什么一切好好的会变成这样他开始学会看他的脸色,他变得小心翼翼,他都不像他了
  无疑衬得他在这段感情中更加卑微。
  不能在一起,不能分开,互相折磨,那段时间他比在鬼门关过一遭还要痛苦,煎熬。
  就在他束手无策迷茫之际,是比他小半轮的白幽蔓点醒了他。
  她在盥洗台前控诉他,“你找不到下一个比他更爱你的人”。
  在校门口劝解他,“一直分分合合,还能剩几年”。
  她是唯一一个对他们不带有异样眼光,真诚祝他们幸福的人。
  还能走多远,还能剩几年。互相折磨到白头也好过将就。
  再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但他的心是坚定的,“随你怎么骂我,但请您对他放尊重点,他不是您所谓娘炮,他是个男人,是我爱的男人。”他在维护他的爱人。
  耿宏林气的捅了捅撑在地上的拐杖,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样执迷不悟呢,你作为耿氏未来的继承人,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媒体会怎么编排,老百姓会怎么想。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生子!那耿氏未来谁来掌管,难道要落到外人手里吗!”
  果然,他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公司无人继承罢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笑了笑,像是胸腔里发出的笑意,他抬眼,眼里布满血丝,“别人怎么想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他,我这辈子也只会和他一个人在一起,至于你的公司,我本来也不喜欢金融,我可以不要。”
  “哼,你吃的穿的住的,开公司开酒吧,背着我偷偷给那个娘炮开工作室,哪一项花的不是你老子我的钱?你有资格跟我谈拒绝继承权吗?”耿宏林指着他,气的直发抖,“翅膀还没硬就想着飞,没有老子,你他妈活的过一个月吗!”
  新安静的听完了他的冷嘲热讽,拳头却捏的死紧。真是可笑至极,原来一直以来,他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废物,离了他的庇护就活不过一个月的废物。
  没错,他事业刚起步时用的的确是家里的钱,可他这些年赚翻了翻,他大可将那些钱十倍奉还。可他凭什么将他这些年的努力全盘否认。
  耿新硬脾气,掏出钱包,连着手表一起扔到他面前,扯下快要跟血肉黏在一起的衬衣,还差多少全部还给他
  他赤裸着上身,那些被皮带抽的血肉模糊的地方更加渗人。
  他终于抬眼,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却很平静,“现在有资格了吗,我会立马搬出去。”
  他想站起来,但腿麻了,重重的一声闷响,他摔在了地上,这一动麻筋似电流般,痛痒感席卷他两条腿,模样十分狼狈,却丝毫没有削弱他的决心。
  以往二十多年,耿新从未对他说过半个不字,如今却一而再再而叁的忤逆他!都是那个该死的娘炮的错,如果不是他,他一向听话的儿子怎会如此不孝!
  耿宏林彻底被激怒了,喘着大气怒骂:“逆子啊,逆子!我耿宏林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举着拐杖,狠狠地打在耿新本就微微佝偻的背上,耿新没支住,这一棍直接给他打倒在地。
  白幽蔓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一年前就是这样,耿家书房,鞭子,木棍和遍体鳞伤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在楼下便听到耿宏林雄厚的怒吼,两步并做叁步的飞奔上楼,不顾门口保安的阻拦,野蛮的闯了进去。
  不过万幸的是,这次赶到了,耿新不用受肋骨二次断裂的罪。
  耿宏林对着白幽蔓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保镖会意,退下。他望着扶起地上那个败家子的白幽蔓,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白幽蔓从外面的保镖身上扒下一件西装外套,想给他披上,又怕碰到伤口,可他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她捏着外套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耿新看到她来,格外意外,也终于松了口气,还以为要死在这了呢,他接过外套随意披着,朝她笑了笑,依旧是那个痞里痞气的口吻,“我没事儿。”
  讲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没事,白幽蔓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走到他前面,十分自然的把他护在身后。
  甜甜的跟耿宏林问好:“耿叔叔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呀?”
  耿宏林很喜欢白幽蔓,甚至还有过撮合白幽蔓和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掐断。
  这么看过去,俩人多登对多般配啊,都怪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啊,好好的一段姻缘都被他亲手断送!
  他斜了那边沙发上吊儿郎当的男人一眼,吹胡子瞪眼道:“身体!哼!没被这个逆子气死算我命大了!”
  “可别这么说,您福大命大,大人有大量,跟他置什么气啊,”她话锋一转,转头看向耿新,装模作样得很,“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叔叔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他老人家呀!”
  耿宏林很满意白幽蔓这番话,傲娇的“哼”了几声,白幽蔓知道,这是说到他老人家心坎里去了,哼给耿新听呢。
  偌大的书房只听得见她叽叽喳喳唱红白脸的声音。
  她趁热打铁道:“耿叔,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您批评过他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她端起书桌上的水杯给耿宏林,见他脸色稍有缓和,委婉道:“您看他跪也跪了,打也挨了,现在虚弱到都站不起来,您看——能不能先让我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回头等他养好了,我再替您好好开导开导他?”
  他们父子俩为这事吵了两年,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两年前,耿新直接被打断叁根肋骨,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
  耿宏林能不知道白幽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上次她把这逆子带走,用的也是相似托词,结果呢,这个逆子还不是照样跟那娘炮整日厮混。
  这件事断不能再拖了,耿新的人生不该这样颓废下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生子才算得上是正轨。
  耿宏林扯开话题,关心却又不容拒绝,“我让佣人做了夜宵,丫头留下来吃一口再走也不迟,看看你瘦的!怎么,你哥哥在家虐待你呀!”
  今晚被她这样冒昧打断,耿宏林不怒反倒跟她开起了玩笑,她估摸着是不会再对耿新动手了,但他老人家咬着不放人,不由得让白幽蔓心生顾虑。
  她担心的回头看了眼耿新,耿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走不用管他,她摇摇头,搀扶着耿宏林坐下,两个小梨涡印在脸颊,“好呀,被您这么一说,肚子倒真有点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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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折磨到白头也好过将就”,改自《不将就》。
  曹烟祺可不是真的娘炮嗷!人家只在耿新面前娇羞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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