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他挺坚强的........

  庭院中雅雀无声,隐隐能听到心跳的声响。齐樊亲深深地看着齐扬的背影,叹息了一声。“何必呢,杨兄。你也知道他就是口无遮拦的人,他也是只是逞一时口快而已。”
  “这世间也多得是口无遮拦的人被抹杀,不是吗。多他一个而已。”齐扬转身看向他,“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知道你是齐家监察队的干部。犯下灭杀家族之人这样的罪行,免不了要走跟你走一趟吧。”
  齐樊亲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脸上升起了一抹被围观者理解的苦笑。假若齐扬不肯配合的话,光他一个人也无法将其拿下。对方能轻松抹去他可以抵挡霸境三重天全力一击的青木化身,说明他的战力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了。
  即便真的将其成功拿下,自己也要伤筋折骨。
  齐扬的父亲除了是齐家家主外,更有另一个身份——监察队最高负责人。齐剿当众挑拨早先,齐罪又近乎是齐扬的亲弟弟,后者出手无可厚非。
  至于齐剿除了是战堂少堂主的亲弟外,便没有任何的背景。而齐扬可是代表齐家年轻一辈的象征,父叔皆为家主,其爷爷也是曾经震烁整个幕国的大长老。出身的第五脉在所有脉数中实力为前三的存在,在斗者的世界中,有时律令只会针对弱者而设。
  齐扬挥了挥衣袖,整个庭院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散去了对庭院的封锁。他回头看向齐樊亲,“那走吧,我正好也想见见监察队的最高负责人兼齐家家主。”他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愤怒与埋怨。
  当他们离开后,在场之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知道平日温和的齐扬为何会变得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将齐剿灭杀。
  “看来齐扬与那个齐罪关系真的很要好,看来以后我们要尽量避免在齐子面前谈论齐罪的事情了。”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齐子的确在齐家的年轻一辈中再无敌手,那个齐樊亲两年前就已经晋升霸境,可如今费劲全力甚至不惜耗损精血也无法阻止齐扬的杀机。真期待半年后的四家汇战啊,不知齐子与颛子还有其他两大家族中的人究竟谁最强。”
  “我看未必,樊亲兄可是两年前就已经踏入霸境一重天了,现在虽然显露出来的还是一样。但我不觉得他跟那个齐罪一样被桎梏所限了。我倒隐隐觉得他刚才还有后手,只是不方便施展而已。”
  正当庭院中的人议论纷纷之际,齐樊亲目送齐扬踏入了象征着齐家家主所属之地的象牙府后,眼神浮现了一抹复杂,“你的确很强,天资也在我之上。可今天过后你与你所属的第五脉将不复存在。而我将夺取你的一切!取代你的地位。”
  随后,他也慢步踏入了他平时除非受到传召,否则没有资格进入的象牙府中!
  齐扬常年进入此地,早已知道象牙府中具体的分布,径直地踏入正厅。
  此刻的正厅,一改他印象中的通体透亮,变得昏暗无比,只有区区两截残烛的烛火在摇曳着,略微照耀着正厅。
  通过摇曳的烛火,齐扬的目光捕捉到了印象中的人几乎永远待在的地方。此刻的他在烛火的照耀下被一层阴影盖住了他的轮廓。
  齐扬沉默了片刻后率先打破了寂静,“为什么不顺着你给我的传送玉简过来,你不是说只要出现了任何不利于于我和小晨的事情就会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吗,虽然通道只存在三息就被截断,但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件在普通轻松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火,声量逐渐提高。
  不知是因为蜡烛燃尽还是被齐扬的愤怒所灭,其中一截蜡烛熄灭,令照耀正厅的光明骤减,同时也让覆盖了齐宸轮廓的阴暗直接将他整个身躯吞噬,消失在齐扬的目光中。
  齐扬见他的父亲依旧没有开口,心中的怒火更是咆哮,“即便你当时真的走不开,那你就不能派人吗!只要你派出第五脉几个皇境,结合盘龙城府的力量,大长老就没有办法立刻审判小晨,只有回来齐家事情就会峰回路转!当时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小晨无助地被定下罪名,他这些年来的努力和汗水,二叔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地破开桎梏的阴影,几乎在那一瞬告吹。那个封印可是持续整整五年啊!那是我的弟弟,你的侄子!这五年若是让你无法修炼丝毫并停留在练气境,你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回答我!齐家家主齐宸!”
  在齐扬的一声怒吼中,他的身上爆发出无尽的光华将正厅中的黑暗完全驱散,让齐宸的模样毫无保留地纳入他的眼帘。
  一声罕见的惊呼从他的嘴中传出,心中的怒火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甚至身体不禁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坐在冰冷的冰面上,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在脑海中中挥之不去。
  他嘴唇哆嗦着,眼中已被无尽惊恐和难以置信填满,“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他童心未泯想要戏弄我一番!绝对是!”
  他身子颤抖着爬起,脚步蹒跚挪动着步子,靠近正坐在家主之位,却被一支充满了锈迹的黄金长枪死死地钉在座位上的齐宸!
  此刻的他微垂着头部,体内的修为已经完全停滞,身上的气息归于寂灭。这是斗者死去的铁证。
  齐扬眼中出现了浓浓的恐惧,双手搭在了齐宸的肩膀上用力摇晃。声音沙哑地喊道:“喂喂,不要再吓人了,最多我就不冲你发脾气了。你倒是开口应我一句啊。还是说你的本体正在某一处看我笑话吧,我的洋相看够了吧,快出来啊!”
  齐扬的眼眶中泪水打滚,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在看到齐宸脖子上的一根红绳连接一颗幼齿编织而成的吊坠时,他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破碎声响。
  那是他幼年换下的幼齿,齐宸从此以后就将他的牙齿以及在诞下小昇昇不久就亡去的母亲一直钟爱的红绳捆在了一起系在脖子上。之后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一直带着,从没离身。
  他认出那枚幼齿正是带着他残留的气息。
  “他挺坚强的,足足在吾等围攻下坚持了两日才让我们得手。不愧是齐家家主,也到最后也没有令齐门双雄之名没落。”声音从正厅的四角响起。齐扬眼中涌动的金雷将眼中的泪水与赤红掩盖,四条青色的火龙从他的双掌中冲出,向着正厅的四个檐角而去。
  “啧啧,不愧是齐子,没有坠了双雄之后的名堂。这攻击分明已经积蓄不短,而且我们居然还无法感知。可即便我们深受重伤,你这样的攻击还是不痛不痒啊。”
  青色火龙逼出了藏于檐角的四人,这些人的气息都是萎靡虚败,显然深受重创。可青色的火龙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他们的身上,却没有让他们陷入更重的伤势。
  齐扬目中的金雷更为惊人,环视着四人的面孔,语气带着浓浓的怨恨一字一字地吐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脸色赤红的男子双眼眯起,露出一抹令人发颤的假笑:“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是杀了齐家家主齐宸的人,即便你是个将死之人我们也不会透露太多。”
  齐扬目中的金雷一凝,他看到了齐樊亲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地踏入正厅。
  他脑中的思绪迅速的闪动着,“根据这四人的话,他们出手困杀父亲的时间恰好与长老团战堂丹堂之主出动一致。这四人要耗费这么时间才能杀害父亲,想必以他们的境界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齐家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光是踏入象牙府就足可惊动父亲。一定是有齐家的人在一旁协助,而这个齐樊亲压根就没那个本事!”
  齐樊亲敛起了在阻止齐扬时的亲和,露出了完全掌控局势的笑容:“扬兄,我猜测在那眼中的金雷内,一定藏着你无尽的惊疑。也对,换谁也短时间接受不了这一切,也接受不了我为何出现在此。”
  一个仿佛鼻子刚刚被削去不久的老者阴沉说道:“小子,别废话那么多。赶紧准备,老夫还要回去疗伤呢!”
  齐樊亲点了点头,如盯着猎物那般凝视着齐扬:“回禀尊上,不才早已准备好了,只等四位尊上动手。”
  闻言,檐角上的四人双手结成三角状,一束褐色的光华从其中射向地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勾勒出一个个晦涩难懂的文字,隐隐勾画出一个阵法。
  齐樊亲目中的齐扬突然模糊,在下一刻消失。他眼中出现慌乱,“前辈!”
  “慌什么慌,老夫四人出手,尊境之下除了你们四大家族的老怪外就无人可以幸免此阵!”赤脸男子大喝一声,“现!”
  齐扬的身体出现在齐樊亲的身后,全身冒出一股充斥着血腥味的红雾,手中更是握着一颗发散着空间气息的木牌。
  他的方向隐隐指向正厅外面,但现出身躯后被彻底定在半空,眼中的金雷也开始褪去,露出了一双带着惊恐的眸子。无论身体,修为,神念还是思绪都在阵法下被定住。
  慢慢升起身体的齐樊亲靠近齐扬的面前,仔细地打探着他的面孔以及双目凝住的惊恐,“大概你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啊,爷爷曾是大长老,父亲二叔也是现任正副家主,任何风雨都能替你抗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此生也必定名震幕国,成为下一任家主或加入长老团,于齐家的历史中给自己留下无尽的荣誉。可是一切都已经破灭,你的修为属于我,所修的战技属于我,你的第五脉枪法属于我,你的逆乾秘法属于我,就连你将来会拥有的一切也属于我!成为过去吧!齐扬!”
  他的双手带着诡异的幽白分别拍在了齐扬的天灵盖和丹田所在的位置,“夺地掠天!”
  被定住身躯的齐扬身躯在这一刻出现了剧烈的颤抖,身躯在干瘪中一点一点地化为沙砾,一点一点地通过齐樊亲幽白的双手被吸纳,就连影子也不能幸免!
  齐樊亲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脸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轮廓隐隐出现了齐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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