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时盏没动,他便主动靠近在她唇上浅浅亲了一下:“上药的时候我尽量轻点儿,等下疼的话就给我说。”
  时盏嗯了声。
  闻靳深用棉签蘸着双氧水替她消毒。
  时盏:“疼。”
  闻靳深:“嗯,我轻点。”
  时盏:“还是疼!”
  闻靳深一顿:“我再轻点。”
  “好疼的。”
  “......”
  闻靳深拿棉签的手垂下,另一只手直接轻轻捏住时盏下巴,将她的脸抬着与自己对视:“逗着你老公好玩是吧?”
  时盏无辜:“我哪有。”
  “我刚刚都没碰到,你就喊疼?”
  “......”
  沉默片刻后,时盏只好认下:“是挺好玩的。”
  闻靳深拿她没办法,眸光温善,唇角笑意柔和他原本线条冷漠的轮廓:“乖点儿,你一喊疼我就下不去手。”
  “哦。”
  时盏不再胡乱喊疼,坐着让闻靳深替自己涂药。他动作又轻又温柔,也慢,让人不禁泛困。
  思维无法集中的时候,时盏突然想到林初娆抓着自己头发吼的画面,不由得喊了句:“闻靳深。”
  闻靳深:“在呢。”
  时盏问:“真的有纹身能隐形么。”
  闻靳深正在替她耳后伤口消毒,脸也凑得近,黑眸看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来他不知道闻时礼纹身的事情,时盏只说:“就问问。”
  “有是有,但是不建议。”消完毒,闻靳深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涂着,“那是用鸽子血混着朱砂纹的,很少有人真的去纹。一来是鸽子血是动物血不安全,有感染和过敏的风险,二呢,朱砂有毒。”
  时盏用手指缠着头发,若有所思:“喝酒和剧烈运动时才有。”
  闻靳深看着她:“怎么,你想去纹这个?”
  时盏摇头:“没,我就问问。”
  “问问?”
  闻靳深显然不太信,桃花眼微微笑眯着,目光里却有几分审视:“向来与你无关的事情,你从不过问的。”
  时盏没接话。
  “怎么?”涂好药的闻靳深将手里面前丢进垃圾桶里,“是不是我小叔用鸽子血纹了你名字之类的?”
  “......”
  时盏抬头,与他的视线对在一起:“你怎么猜到的?”
  闻靳深眼神里明暗交杂,压住不悦,笑说:“没猜,用脚想的。”
  下一秒,他微凉的手指轻攀上她脸庞,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你被这个打动了么?那我也去纹。”
  时盏:“你不是说不安全。”
  闻靳深的手指转至她的唇上,一寸一寸碾过:“那又怎样,你真喜欢我就去,伤不致死就没关系。”
  “闻靳深,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闻靳深握住手,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耳后:“纹这儿?”
  “......”
  然后转移至胸膛:“还是这儿?”
  “......”
  接下来又是腹肌:“这儿呢?”
  “......”
  时盏手指发烫,两只手一起收回,面上有些促狭:“胡说什么呢,没让你去纹。”
  闻靳深低低一笑:“你问隐形纹身的时候眼神那么动容,还以为你很想要呢。”
  哪里!动容!了!
  时盏长吁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男人眼睛:“正好在医院,你去挂个眼科吧?”
  闻靳深起身,收拾药品等进托盘,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不是向往那是什么。”
  时盏沉默下来。
  那到底又是什么。
  怜悯,同情,或者别的什么。也或者,真的有动容,但是她自己看不见。
  -
  三月最后一天,闻时礼出院。天气大好,天空碧蓝如洗,像面镜子,只有零星几朵白云点缀。
  时盏换好衣服出病房时,闻时礼已经等在走廊里,换下病服的他,看起来很精神,黑西装笔挺,长腿笔直,没系领带,黑衬衫随意敞着,有一种凌乱恣意的迷人。
  时盏后面紧跟着闻靳深,也是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一时间,医院长廊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闻时礼朝她走过来时,时盏低头,看见腰间多出一只大手,将她带进怀里。
  占有欲在蔓延。
  “一起吃个晚饭?”闻时礼没看她身后的男人,视线笔直地望着她,“庆祝一下咱俩出院。”
  闻靳深漫不经心地笑道:“当我摆设呢?”
  时盏有些为难,得知她今天出院,晚上江鹤钦已经组了饭局,并且时盏已经应下,晚上会和闻靳深一直过去。
  沉默片刻。
  时盏如实告诉他:“和江鹤钦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了。”
  那一瞬,闻时礼眼神一暗,却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她:“所以,就不能和我一起吃饭了,对么。”
  与他对视,时盏竟有点于心不忍。
  噎好一会儿,时盏回头看一眼闻靳深,轻声用商量的口吻:“让小叔一起吧,就吃个饭。”
  闻靳深长睫半敛,桃花眼冷淡地望着她。
  意在无声拒绝。
  一番对视。
  时盏擅作主张,回头试探性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上就——”
  “我不介意。”闻时礼直接应下,风流眉梢一扬,眼角春光缱绻,“晚上见,地址发我微信就行。”
  时盏抿抿唇,看着闻时礼冲她笑着擦肩而过,然后感受到后面传来强烈的压迫感。
  完了。
  腰间那只大手的力道在一寸一寸收紧。
  闻靳深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时盏回身,主动圈住男人脖子,不想有所隐瞒:“看着你小叔被拒绝的表情,我真的有点不忍心。”
  对于她的服软,闻靳深无奈地受着,黑眸里有一瞬悲凉:“看我难受,你就忍心了?”
  “就吃个晚饭。”时盏又微微垫脚,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下,“要不是他,第二发子弹是打在我心脏里的,你难道想这种事情发生吗?”
  闻靳深望着她,眉骨一跳:“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
  闻靳深到底还是发不出脾气。他长长一声叹息:“可是你每次对他让步一点,都会让他觉得有机可趁,他能和你磕到死,万一什么时候发病伤到你什么办?”
  那可是个九次人格问卷不及格,且拥有重度心理创伤的人。
  “他永远不会伤害我。”对于这一点,时盏非常有自信,说得信誓旦旦。
  闻时礼挑眉:“你怎么知道不会?”
  时盏若有所思一会,头缓缓低下去,声音也变小:“用命救下来的人,真的会舍得去伤害么,你会吗?”
  见她心情变得有些低落,闻靳深不想和她再继续这个话题,揉揉她的发顶:“走吧,我们回家。”
  “......”时盏突然抬头,认真盯着他,“你会吗?”
  “我不会。”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他怎么舍得伤害。
  时盏口吻认真:“那他也不会,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楼道里,深沉的男人靠在墙上,默默听完这场对话。
  唇角不由勾出笑弧。
  看来,小东西也不是太没良心。
  -
  晚上七点多一刻。
  时盏和闻靳深到江鹤钦定的吃饭地方,以前去过的那家新中式餐厅,风格独雅,随处可见清淡的水墨画。
  位置就定在大厅里。
  刚到门口,就遇到江鹤钦一行人也刚到,江鹤钦老样子,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抱住时盏:“盏妹妹,我一直说去医院看你,闻靳深那条狗不让。”
  闻靳深:?
  陈嘉树点头:“得亏没让你去,否则照你这么一抱,又得进急诊室。”
  时盏照旧被勒得喘不过气,手指轻攥着江鹤钦西装衣袖:“江鹤钦,你能对我温柔点么,就像你对那些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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