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真相
“卢象升送的。”叶天微微一笑，脚尖轻点，轻轻跃上马背，然后拉着朱媺娖的小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背后，然后继续说道：“这匹千里雪原本是御马，皇上把这匹马赐给了卢象升，然后卢象升又送给了我！”
说着，叶天一家马腹，千里雪明意，立即迈动步伐，飞快地冲了出去。
朱媺娖还想再问，可是马儿已经跑了起来，她惊叫一声，急忙抱住叶天的腰以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一路疾驰，出了北门，叶天速度不减，直接将朱媺娖待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座被清兵蹂躏过的城镇附近。
千里雪停在一座小山坡上，叶天和朱媺娖二人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座残破的小镇以及在小镇中安安静静地喝着稀粥的身影。
百姓已经麻木了！
原本还以为是出来踏青的朱媺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终于明白了叶天的打算，她静静看着，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格外的疼。
叶天捏着精美的马鞭指着那些难民，淡淡说道：“这就是清兵肆掠过的结局，你应该还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壮丁数量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这些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属于社会遗弃的那一类人，对于清兵来说，他们就是废品，对于大朝来说，他们就是负担，以京城为中心，像这样的城镇足足有五六十座，它们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只能靠着一点微末的救济过活，这些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十万……”
朱媺娖绣眉一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都是清兵干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叶天摇头一笑，继续说道：“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大朝败了，所以百姓遭殃满清受益，这就是失败的代价。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满清并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们所抢到的东西都是他们应得的！”
朱媺娖一愣，随即脸色一白，她颤声道：“你怎会又这样的想法？父王那么的信任你……”
“知道秋风军团为什么叫做秋风么？”叶天打断她的话，突然问道。
“……”朱媺娖很伤心，她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人，所以没有回答。
叶天自顾自地说道：“杨阁老向皇上提议：攘外必先安内，布下四正六隅、网张十面的策略，想要一举剿灭反贼。”
“这里需要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四正六隅、网张十面，这个策略就是以陕西、河南、湖广和江北为四个正面战线，即主要战场，叫做‘四正’，由四位巡抚分剿而专防。以延绥、山西、山东、江南、江西、四川为六个侧面战场，即辅助战场，叫做‘六隅’，由六位巡抚分防而协剿。”
“当然，这个策略的确在短期内取得了成效，张献忠在谷城被逼投向，李自成失去呼应，陷于孤军作战的地步，洪承畴、孙传庭集中兵力专力对付闯贼，差点使其全军覆没。”
“当然，‘差点’，那就是‘没有’，李自成跑了，天罗地网变成了四处漏风的破网，几个月的来的努力也非常顺利地功亏一篑。叛贼没剿灭，京师附近的土地却惨遭清兵蹂躏，这就是结果，这就是大明的现状。”
“……”朱媺娖越听越是心惊，原来，原来……原来自己的国家正处于如此危险的地步。
叶天继续说道：“现在来解释秋风军团为什么叫做秋风的问题。正如外边传言的一样，秋风军团打秋风，为什么要打秋风？原因很简单，没有粮饷，抢劫大朝城池那叫做反叛，那是李自成干的事，抢劫被清兵攻陷飞大明城池这叫做立功，我是大朝人，自然选择了后者，我四处攻城略地抢劫粮饷，却并不是为了立功。我只想带领我自己的士兵活下去，也想让卢象升和他的子弟兵活下去，卢象升堂堂勤王军督师，除了高起潜和杨阁老就属他最大，很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那个督师半个县令都比不上，高起潜没有给他一粒米。所以我带领着秋风军团四处劫掠，抢来的粮食绝大部分都送给了卢象升，然后卢象升不用再看高起潜杨阁老的脸色行事了，所以……我们打胜仗了。别以为巨鹿之战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卢象升牵制了皇太极七万大军，嘿，我的秋风军团不被包饺子才怪！这份功劳我和他各占一半。很可惜，皇上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把卢象升调回了京师，让他带着自己的三万人马吃干饭不干事，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话语中的讥讽朱媺娖自然听得出来，她也稍稍了解一点卢象升的性格，他戎马一生忠心为国，怎会甘心窝在这没有半点动静的京师，如今群贼四起正是用他之时，很可惜，皇上不信任！
叶天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圣人的道理那些士大夫哪个不晓得，他们学习治国安邦之道不知学了多少年，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学以致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三岁小儿都能明白，可惜皇上不明白，可惜满朝文武不明白。看看这些流民百姓，他们本应该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却成了废弃品。当官的俸禄当兵的粮饷哪个不是从老百姓那里来的，若是老百姓不再信任他们的国家信任他们的君主不给朝廷交粮食了，那么谁来养活朝廷？谁来养活军队？公主殿下你么？还是他杨阁老？亦或是高太监？甚至是……皇上？”
“……”朱媺娖突然有些不想听了，她有些接受不了，也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叶天根本就不肯放过她，“到重点了哈，先帝在位时期，加饷五百万两，杨阁老提出四正六隅、网张十面的策略后，增兵十四万，再度加饷二百八十万两。本来国策是所谓的‘因粮’，也就是富户多纳，杨阁老却改成了‘均输’。意思就是富人交一两，普通百姓也得交一两，沉重的加赋压在贫民身上，再加上天灾连年，让得苦干，强干，硬干，快干的四干精神，变成了农民起义军风起云涌的助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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