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难逃 第45节
“他会不会让你很头疼?“
“一点点,他是个内敛的人,从不喜形于色,什么都藏在心里,这种人沟通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刚给他当秘书的时候,我没有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当中,而是天天和他打篮球,要得到对方的信任,就要用他喜欢的方式来靠近他,不过跟他打篮球真的很吃力,他个子那么高,一双大长腿,他跑一步我得跑两步,一个月下来,我发现自己瘦了10斤。”
她被逗笑了,他讲述起事情来,抑扬顿挫,又带着幽默,她发现和沈秘书聊天是一种享受,情绪能得到微微的放松。
放松之后,再看到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她的心还是会纠结起来,时间越长,他生还的机率就越小。
聊了一会儿天,她感觉到累了,沈秘书就催促她睡下,只是她一觉醒来,床边的人变成了她母亲。
林妈妈的情绪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她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早把雍显当成准女婿来看待,现在他失踪了,生还渺茫,怕妈妈再次受到打击,她一直瞒着没说,还担心新闻被母亲看到。
她能猜到是沈秘书把母亲叫来的,因为他说过,她的生活还很长,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亲人,现在母亲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她要坚强的挺过来。
她强打起精神:“妈,我只是小感冒,是沈秘书太大惊小怪了,非得让我住到医院来。”
林妈妈没揭穿她的慌话,如果不严重,也不会打电话让赶紧过来陪女儿。
林妈妈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包八月瓜,深红色的外壳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雪白晶莹的果肉。
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婆家带来的,外婆家的后山上到处都是八月瓜的树,小时候去外婆家玩,等果子成熟的时候,就带着绑了铁钩的长杆子去掏,每次都能摘一大背篓回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喜欢把籽吐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希望来年长成大树,结果后就不用跑后山去摘了。
她赶紧坐起来:“我要吃,现在就要吃。”
不知道是八月瓜太好吃的缘故,还是她喉咙的肿痛得到了缓解,她一口气吃了五个,最后在林妈妈的制止下才停嘴,说要给韩玖月留几个,那丫头也喜欢吃这个。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一会儿,韩玖月也来了,说她感冒不能喝鸡汤,特地跑到山上去给她摘八月瓜,韩玖月把袖子挽起来:“看,都是为你负的伤!”
她赶紧对林妈妈说:“快把剩下的给我吃了吧,看样子她已经吃过了。”
☆、第60章 二更
林至爱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雍显依旧是失踪状态,连新闻都说,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因为母亲在旁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她只能把所有的悲伤都压抑在心底,等母亲夜是睡熟之后,对着月光用眼泪来发泄。
想到那天分开时,他说的话,让自己什么都别想,一直向前,往岸边走,没想到这句话,却成了临别的遗言。
她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让自己轻轻抽泣的声音被隔壁房间的母亲听到,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只头放在了她的头顶。
抬起头,看到是母亲,她赶紧擦着脸颊上的泪水,母亲却笑着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得到母亲的应允,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知道这个时候要更坚强,但是我克制不住,就是想他,没来没的想他。”
林妈妈说:“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像当初我失去你爸的时候,我也觉得生活似乎一下就失去的意义,想到今后的人生孤单一个人,我就想着去陪他算了。后来在疗养院里,医生经常的开导我,说你爸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这件礼物陪了我三十多年,让我幸福快乐,现在老天爷把礼物收回去了,我不应该悲伤,而是该感激,它让我幸福了这么久。虽然你爸走了,但我相信,他是希望我能够继续幸福的,所以,我不有辜负他的期望,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将来到了下面,见到他,我会开心的告诉他,我很顺利的完成了我的人生。”
林妈妈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就把雍显当成你人生美好的礼物,虽然短暂,至少他带给你快乐过,而且我相信,他那么拼命的把你从船舱里推出来,就是要让你好好的活着。”
她点点头:“会的,我不会辜负他的。”
出院后,她跟着母亲回了外婆家,一个叫桥兰的区县小镇,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去附近的山坡上溜达。
她从小吃货的味蕾就是在这里培养的,山上有许多野生的蔬果可以吃,正值秋天,是很多野果的成熟期,她就挎着篮子到山上去找,中午进山,到傍晚回来,篮子会装得满满的。
她喜欢一个人到山里去呆着,听听鸟声,摘摘野果,她把这清闲的生活也当成是老天爷的恩赐,来代替她失去的那一部分。
蔺南升突然来了,大清早的,他把车停在外婆家院子大的门口,却不敲门,而是站在旁边的榆树下走来走去,他那辆沃尔沃在这个地方算是豪车了,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她好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沈秘书那里知道的。”
她临走前有告诉过沈秘书地址,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她。
她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最近心烦,想找到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我就想到你了。”见她手上拿着竹篮子:“你这是要去买菜吗?”
她指指屋后绵延的青山:“去山里转转,放松一下。”
“我陪你。”
他心情不好,自然是有心事郁结,他要发泄,她愿意当那个倾听者。
蔺南升就朝着父亲希望的方向在努力,却一直得不到父亲的认同,所以当雍显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就欣然接受了,驰远集团最近几年一直在亏损,他想把自己的资金和精力用来开拓新的事业,而不想走父亲的老路,当雍显提出用他手上15%的驰远股权作为市区那块地皮的投资时,他犹豫着答应了。
结果现在雍显失踪了,他不仅失去了父亲的支持,最要命的是,开发酒店的事就搁浅了下来,现在接手雍显工作的是沈秘书,他跟雍显的处理风格不样,到底不是自己的钱,做起决策来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还开玩笑:“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成为合作伙伴的,到时候你别也给我出难题。”
她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都过去半个月了,雍显还是没有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如果雍显的那份遗嘱生效,那块地皮上雍显所拥有的部分就是她的,而他是投资的股东,以后自然要合作。
她说:“只是听沈秘书说说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给我,既然真的给了我,我也不会要的,拿来没什么用,毕竟我不懂做生意,只喜欢遗传学上那些造型独特的符号。”
蔺南升对她的帮助很多,她对他非常的敬重,也很珍惜这份友谊,如果掺杂了利益,就不那么纯粹得让人依赖。
走到一棵树下,上面有绿色的凹凸不平的果实,有些熟透了,就掉在地上,有小松鼠比她抢先了一步。
蔺南升问:“这是什么?”
“核桃。”
他的眼神惊讶,她笑他:“你是习惯看那些股票,业绩之类的线条箭头,很少关心柴米油盐的事儿,刚摘下来的核桃跟我们吃的时候差别很大,要把核桃果从这绿壳里弄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说:“别捡地上的,你骑在我肩上,去摘树上新鲜的。”
说着,不顾她的拒绝,搂住她的腰,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点,他说:“要不我爬到树上去。”
蔺南升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然后挽起袖子就往树杆上爬,看他优雅又艰难的动作,就知道他从来没干过这类淘气捣蛋的事儿,她说:“还是算了吧,我不要核桃了。”
他是个不轻易言败的人,她越这么说,他就坚持要摘到为止,刚爬上主干的分叉上,他就摔下来了,她赶紧去扶他,他挫败的坐在那里:“我最近是怎么了,做什么都不成功。”
“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在准备吗,别恢心,会好起来的。”
她把外套给他披上:“山里风大,仔细虽感冒了。”
她的手绕过他的肩头,拉着外套的衣领,她离他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趁她不注意,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林至爱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蔺大哥,你……”
他索性双手握着她的肩头,把她拉近:“小爱,我的心跟当初一样从来没有变过,现在雍显不在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她摇头:“蔺大哥,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依赖的朋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恋人的,而且我已经不打算再爱任何人了。”
有时候她会反醒,为什么她爱的人都会离他而去,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就会带来恶运,况峦如此,雍显也是如此......
他似乎没打算松手,她猛的推开他,飞快的往山下跑,一口气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林妈妈来敲门:“怎么了,我看那小伙子挺好的,两人有说有笑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事,就是一言不合,妈,我想冷静一下,我先什么都别问。”
林妈妈是巴不得她赶紧下一段感情,说自己是活得半截子都入土了,而她大好的青春才开始。
*
林至爱还差几本专业书要回市去买,从长途车刚到市汽车站就接到沈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有事找她,她不急着赶回去,时间很空闲,沈秘书原本是要叫车来接她的,她说:“太麻烦了,我自己坐车来就是,还是那家酒店,对吧!”
去到酒店,她是知道房间锁的密码,但想到现在的主人变成了沈秘书,敲门比较合适。
沈秘书来开的六,他做着手势:“林小姐,请。”
一进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就对着她微笑:“怎么来得这么慢!”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端坐在那里,是记忆中的样子,眉目英挺,气质深遂,还没等她走过去,他站起来,快步就向她跑过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亲吻她的脸颊:“是不是很真实。”
他的吻是从没有过的悱恻缠绵,像要把她生吞入腹,不留半点空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让我看看你。”
“会让你看到的!”
她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等意识微微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她,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结实的胸膛,张扬的纹身,还有那狰狞的伤口,她终于肯定,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她正想诉说这段时候的思念,他已经挺/身进/入她的身体里,痛感夹杂着愉悦,是她熟悉的雍显,她皱着眉头:“轻一点!”
他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他的急燥已经开始翻腾她身体里快要冰凉的激/情。
☆、第61章 三更
林至爱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旁边了,摸摸被单,只有隐隐的余温,看来他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她穿好睡衣出去,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雍显在和别人谈话,她听到沙发上那个背影问:“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我到是没什么,只是我那几个朋友可能按捺不住了,不是说好要推举蔺南升为执行董事,现在这位子已经让蔺南佑坐了。”
“我没出现,也是为了这个,要跌重就必须要登高,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蔺南升坐那个位子,他那个人太谨慎又狡猾,如果他坐上去,反而不好。”
雍显发现她了,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穿着睡衣,头发松乱,实再不适合见客,她正想转回卧室,雍显却叫她:“过来!”
雍显穿戴整齐,衬衫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的贴合着他强壮修长的身材,大概除了在卧室里,他给外人的印象,永远都是谨慎沉稳,不出任何差错。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礼貌,她隔着一段距离坐到他的旁边,他却伸手把她揽过去,然后闻她的披散的秀发:“睡得好吗?”
她低着头,面红耳赤,瞟了一眼对座的人,一个年龄约有50多岁的男人,从穿着举止来看,背景不俗,年龄大一点的人,对于感情的表达要内敛些,面对雍显的随意,也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人继续问:“你这段时间到底上哪里去了?”
他的谈话似乎没打算回避她,他回答:“去渡了个假,让蔺驰远父子多得意两天,暴风骤雨的黎明,总是平静的。”
她抬头看着他,又是那种她曾经看过的笑容,阴冷却自信满满。
对方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刚坐上董事长的位置,难免会得意忘形。”接着又说:“我会让沈秘书发一份资料到你邮箱里,你查一个这个明达的加工厂,跟驰远有大笔的资金来往,很不正常。”
对方连连点头:“好的。”
送走了访客,他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纵欲之后的虚脱感让她已经感觉不到饿感,他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让他们送餐进来,他走到酒架旁,看了看,才从架子上抽出一瓶红酒,拿了两只高脚杯:“我们喝一杯。”
他表现得很平静,仿佛前段时候的遇险与失踪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问:“你到底去哪里了?”
“回m城去了,那天我跳进江里之后,很快就游到岸边,然后找了个电话打给沈秘书,让他沿江找你,知道你平安的消息,我就坐上了去m城的车。”
她上去扇了他一巴掌,他只是愣了一下,问:“怎么了?”